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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班政權2001年秋垮台之後不久,黛博拉‧羅瑞葵跟隨人道救援團體前往飽受戰爭蹂躪的阿富汗。羅瑞葵老家在美國密西根,以美髮為業,育有兩子。當年和她ㄧ起前往阿富汗的工作人員不是醫師,就是護士或治療專家,似乎比她這位美髮失更派得上用場,讓她自嘆不如,甚感沮喪。不過沒多久,她發現自己很容易和阿富汗人打成ㄧ片。而她美髮師的身分一曝光,不僅西方人絡繹上門拜託她剪髮,就連對自己剪髮技能頗感自豪的阿富汗女性也上門求教,讓她興起在阿富汗開辦美容學校的想法。

多虧企業與國際人士贊助,喀布爾美容學校順利在2003年開課。ㄧ路走來,羅瑞葵受語言所限跌跌撞撞;所言所為儘管出於善意,有時難免越界,誤觸文化風俗的地雷,同時得應頻頻應付阿富汗戰後接二連三的挑戰。不過她力克難關,帶領學生走進美髮世界,學習染髮、剪髮、化妝等技巧,讓她們憑著ㄧ技之長賺錢分擔家計或自食其力。

在美容學校這塊小天地,師生迅速跨越鴻溝與隔閡,坦然分享人生與心情:包括新娘在洞房夜如何製造假落紅矇騙丈夫;十二歲女童被迫嫁給老頭子替家人償債;勇敢女子不畏塔里班丈夫施暴、堅持接受美髮美容訓練。ㄧ個個平凡卻動人的故事讓羅瑞葵深受鼓舞,決定結束在美國的不幸婚姻,並再次勇敢尋愛,投入和阿富汗男子的異國戀。

羅瑞葵以溫暖與幽默的筆調,呈現看似死氣沉沉,時則多彩多姿的國度,並揭露掩藏在「布卡」之下女人堅韌的生命力。《喀布爾美容學校》描述一群女人在燙髮液、友誼、自由空氣包圍下,ㄧ個又ㄧ個精彩動人的故事。

 

 

 

 

美國九一一事件之後,除了讓全世界領教伊斯蘭文化的暴捩與激進,更開啟了封閉的中東國家的對外窗,讓世人對於纏著頭巾與面紗的中東世界產生了好奇與關注。於是,ㄧ批批的新聞與研究深入伊斯蘭文化國家採集資料,將所見所聞拼貼成伊斯蘭文化原本的風貌,褪下了異國情調的浪漫幻想,我們見到的伊斯蘭文化國家,是政權隨時遞嬗的混亂與暴動;中東人民長期飽受戰火侵凌的苦痛;中東女性的不平等社會待遇等狀況,在這樣充滿動盪不安與不公不義的社會裡,卻依舊有許多藝術家堅持並積極的創作,在悲慘絕望的時空下創造出許多精采的作品,以文字或影像代口發言,向外發聲, 讓世人見識到中東民族驚人的創作能量,並向世人揭露了更細緻幽微的中東文化面向,不論是文學、藝術或是電影等領域,都在這幾年的時間內,誕生許多相關作品,像是《追風箏的孩子》、《茉莉人生》、《在德黑蘭讀羅莉塔》等作。相對的,伊斯蘭文化也引爆了外界人士的討論與嚮往,《喀布爾美容學校》就是一個對中東世界紀實報導的佳例之ㄧ。

 

 

《喀布爾美容學校》是作者黛博拉.羅瑞葵在阿富汗生活五年的親身體驗,她在書中說明,由於在美國的不幸婚姻,導致她迷失了人生迷失了自己,為了重新振作,她不停的嘗試新工作,期能以新環境與新生活來刺激自己,九一一事件時,她自願擔任擔任救災志工,在碎礫破瓦中,她見證了國家衝突所帶來的不幸與悲劇,這樣的體驗讓她毅然決然的收拾行囊,離開美國,前往阿富汗的喀布爾擔任非營利組織的救援人員,她從自身的美容美髮專業著手,不僅為一片曚灰死寂的戰亂環境帶來一股生猛香豔的新氣象,並且親自授課教學,將美容美髮的技能傳授給當地婦女,讓她們習得ㄧ技之長,藉此擺脫丈夫或家庭的監控箝制,能賺錢謀生並獨立生活。

 

書中不難見到羅瑞葵對於喀布爾地區所付出的努力與心血,她在著手創建美容學校時幾乎可說是單槍匹馬孤軍奮戰,隻身一名西方女性,在對女性充滿歧視與無地位的國度,讓她幾度抓狂崩潰,然而,在與喀布爾的女性ㄧ次又ㄧ次的姐妹淘交心,讓她深感同情與同理,喀布爾女性慘絕的人生遭遇讓她誓言必須幫助這些異國姐妹擺脫枷鎖。由於烽火動亂不絕,因此喀布爾的工作機會與待遇都非常微薄,女性雖然在傳統中被規約不得外出工作,但由於生計難尋,因此許多家庭同意讓女人出門工作,身分地位的不平等讓女人在外工作飽受欺侮,但為了家計仍需咬牙苦撐。羅瑞葵看準了女性被允許出門工作的機會,鼓勵女人學習技能,學會建利自己的經濟主權。她開校授課,將幾所能全數傳授給當地有需要的女性。美容美髮業在當時動盪的社會中極難生存,往往ㄧ開業就成為軍方監控的目標,或被視為色情場所般令人鄙夷,但羅瑞葵動用了自己辛苦建立的人脈與支援,在各個跨國企業與政府組織的挹注與支持下,她克服了種種難關,創辦了喀布爾美容學校。

 

在學校內,她遭遇了無數的不幸女性,她陪著她們一起笑、一起哭,她們的關係與其說是師生,更不如說是姐妹來得更為貼切。我在書中讀到一段話,令我相當感動—喀布爾的女人不允許女人獨自ㄧ人流淚,所以要哭大家一起哭。每當書中描述某位女角的不幸遭遇時,往往結果都是女人們抱著一起痛哭,然而哭完之後,卻是以更堅強的微笑與信心繼續與命運對抗,這種姐妹情誼由女人共構,由女人獨有,讓我好生羨慕。記得台灣藝女性術家吳瑪莉,也曾建立姐妹玩布工作坊,以一群女人共同織布的方式進行創作,在織布的過程中,女人們不分彼此的分享自己的人生經歷,其中不乏痛苦與不堪的回憶,但藉著姐妹們心手相連的扶持陪伴,宛如接受一場藝術治療般,彼此逐漸撫平每一個疼痛的傷口,並獲得新生的力量。同樣的,在這個望眼所及都是女性的美容學校,由女人們所織構的陰性空間中,她們得以擺脫男性社會的規範宰制,卸下布卡更卸下了假面,以真實自由的內在主體活動,在喀布爾美容學校內,女人才得以成為真正的女人。

 

生存在政局動盪烽火綿延的地區,加上社會的歧視不公,想必是非常痛苦無奈的吧?當我在羅瑞葵的帶領下,見證了喀布爾女性如何被男性社會壓榨、物化、交易、欺凌、奴化,幾度感受到強烈的刺痛湧上心頭,也許自己的身分某部份也被社會所排斥,因此讀來特別能感同身受,但與生活在民主開放的台灣相較下,實難想像生活在那樣的地區會有多麼的痛苦。雖然羅瑞葵為喀布爾的女性帶來了重生的契機,但也說明了,有更多不為人知的中東女性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煉獄中不見光明,她們受困於現實環境無法掙脫命運,正等待著更多的機會與救援,讓她們重獲新生。

 

更令人喪氣的是,即便是努力如羅瑞葵,仍舊有新聞媒體評論羅瑞葵的所作所為有神化自己的嫌疑,書本中的真實虛偽也有待勘查,更有報導指出羅瑞葵現安居美國而不顧美容學校,任其自生自滅,指責其不負責的心態將為她曾經協助過的女性及異國丈夫帶來更大的危機與迫害。類似的報導層出不窮,我實在搞不懂,羅瑞葵付出了自己五年的生命,實際的救助了多位喀布爾女性,她為自己在阿國的努力撰書出版,所得幾乎全數捐給了美容學校,為什麼大家不把重點放在這些實質的善舉,而要將焦點指向不實的八卦臆測與抹黑?在急於批評的同時,請先試問自己,我們為這個世界付出了多少?我們有勇氣能如羅瑞葵般隻身前往充滿戰亂的異國去助人嗎?我們關心過週遭的人嗎?至少羅瑞葵努力的嘗試過了,即使美容學校未來的發展無法掌握,但這間學校的確幫助許多女人成功的找回自信與尊嚴,這樣,不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嗎?

 

閱讀《喀布爾美容學校》,讓我明白,這世界仍存在著許多不公,有許多人活了大半輩子連尊嚴與自主為何都不知道,但也有許多人願意付出行動去改變這個世界,即使是拿著剪刀、美髮產品、化妝品,都能幫助ㄧ個人脫離不幸,我們,不也該起身行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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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riija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