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ther Side

近日各大報章媒體的影劇頭條，全都被伊能靜在婚姻中出軌的報導給佔滿了，大多數的人，都將伊的出軌行為視為一種罪過，認為她有了婚姻的約束及孩子的責任，就不能做出這種背叛家庭的行為。雖然出軌一事已是事實，然而，在多數人急於批鬥指責的同時，我對伊卻有著某種程度上的認同與理解。

過去，伊能靜在她的書寫中，以大量的篇幅及情感描述她對哈林的感情，我看過幾篇，裡面的文字使用相當細膩精緻，可看得出伊對哈林的用情至深，但卻有一種令人過度沉醉與耽溺愛情的矯作感，彷彿這兩個人的愛情是封存在糖果與餅乾堆砌而成的城堡裡，公主與王子只能擁有彼此，直至海枯石爛，至死不渝般的甜膩到讓人起雞皮疙瘩。那個時候的我，對於伊的感情觀完全是意興闌珊，只覺得過度露骨的書寫愛情，總會讓愛情的內涵過度簡單膚淺，沒有變化與深度可言。當時的伊能靜，就像傳統迪士尼卡通裡所描繪的公主一般，美麗、專情、單純，唯有倚靠著與王子的愛情，才能繼續過活下去。

但今天看到了伊對哈林作出除了忠貞以外的抉擇，以及她選擇追求愛情的勇氣，讓我開始對她有了不同的觀感。在傳統的觀念裡，不論男女ㄧ旦結了婚，就必須被那張微薄的紙張給約束，將婚姻所強調的忠貞準原則視為婚姻的最高神聖性，而有了孩子後，更必須背上家庭養育的責任，因此，走入婚姻，似乎就好像走進了ㄧ扇只能開一次的門，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然而，人類的心千變萬化無所定形，沒有人能信誓旦旦的能保證當下所做的決定會亙古不變，即便是面對愛情與婚姻，都有可能產生變卦。理由無他，人心是用來追求某個事物而運轉的。以婚姻來說，當我們選擇了婚姻之後，就必須被鋪天捲地的層層束縛給規約，我們再也不能完全的做自己，我們必須犧牲自己與另ㄧ半妥協才能經營婚姻，我們從此只能愛一個人，再也沒有選擇愛的權力，我們能追求什麼？褪去糖衣的婚姻，只剩下穩固的情感與應盡的責任，當愛情昇華成親情後，我們能所企求的，往往轉移到孩子身上，在照顧養育孩的過程我們可以再次燃起對於婚姻的確認感，而為了孩子，我們才願意不停的妥協，壓抑自己的慾望去成就一個完整的家庭，因此，壓抑與妥協便是婚姻與家庭結構的基石。

如枷鎖般的婚姻以約定俗成的制式規約規範著人們的行為，然而，活在框架裡的人，每人個便因此而滿足或無慾了嗎？當我們對生活現狀感到極度厭煩與憂鬱的時候，當我們再也沒有心力去追求鞏固婚姻與家庭的時候，我們便開始回過頭重新聆聽自己的聲音，如果我們發現，再也找不到當初對於另ㄧ半所擁有的感覺，並且身心都因為奉獻給家庭而被掏空，熱情被消磨殆盡，剩下的只是按照規矩的盡到義務與責任，那麼，我們難道不能再給自己一次選擇重生的機會嗎？

電影《麥迪遜之橋》中的法蘭西絲卡在面臨抉擇時曾說：「有一件事男人永遠不會懂。婚後的女人，一方面生命成長了、一方面生命停止了。她被鎖進瑣碎的人生，把自己的需要放在一邊，為的是滿足家人的需要，讓孩子成長。等家人離家或死亡，帶走了一切，女人不知該怎樣重新開始生活，她早已忘記自己要什麼，從沒人問她，她也從不曾問自己。她從不曾想過，原來她還可以碰到如此美妙的愛情。」電影的最後法蘭西絲卡終究選擇放棄了情人而繼續固守家庭，然而，她在留給孩子們的信件中，卻成實且真摯的表示自己曾有過的一段出軌往事，並表明這樣的經驗讓她有勇氣的繼續平淡的家庭生活。對照到伊能靜身上，雖然我們無法得知伊與哈之間婚姻的確切的癥結為何，然而對於選擇出走並忠於自我的行為本身，卻並不全然只是自私，偏激ㄧ點來說，即便是，那又何妨？絕對沒有人有絕對的權力來干涉他人的選擇，能夠對伊的抉擇有所褒貶的，只有哈林與小哈力，以及伊能靜自己。人之所以為人便是因為能做出判斷與決定，這個判斷與決定是正確或是錯誤的，都可以留給往後的當事者去自我評斷。伊能靜選擇自我而放棄婚姻與家庭，她做出了ㄧ個自私的抉擇，但是，抉擇的本身並沒有錯誤，錯誤的，是大眾媒體的主觀意識與ㄧ味歸罪。

前面說過，人心是用來追求某個事物而運轉的。當我們發現想要追求愛情快感的新鮮與刺激的慾望強過留守婚姻與家庭時，我們就必須出抉擇。選擇繼續ㄧ樣的生活，寂寥枯燥卻安穩，放下既有的生活離開，愉悅刺激卻危險。除去道德的大帽子，兩種選擇都沒有孰是孰非的定論，然而，ㄧ旦扣上了道德來檢視兩種抉擇，就形成了前是後非的結果。這是一種活在社會文化教條的無奈，當我們翻攪逾越了多數人所定下的界線，往往就必須背負種種的罪名，我相信伊在斷然選擇追求愛情的同時，不是全然的沒有自覺的到東窗事發以後的後果，由其她身為一名公眾人物，根本難逃媒體狗仔的所灑下的天羅地網。然而，她還是做出了她所認為該做的決定，這裡面的過程有當事人許多的心境轉折是我們所難以想像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ㄧ定有“不得不這樣選擇”的覺悟，即使，哪怕只是追求新鮮感或對生活厭倦，都可以構成選擇的理由。

所以，當伊能靜決定從夢幻的糖果城堡中出走而去追求另ㄧ個白馬王子的瞬間，便顛覆了過去我對她停留在純情公主的既有印象，或許，她依舊需要靠著愛情的滋潤才得以生活，也或許，她只是在尋找另ㄧ個她可以倚靠的王子，但光是做出抉擇這個動作，便說明了她不再只是鎮日等待王子的傳統軟弱公主，而是一個敢愛敢恨，忠於自我的新時代頑皮公主。至於伊與哈林的情變事件以及小哈力的未來等後續處理，我們只能等待並尊重當事人的決定並祝福能有個完滿的結局，畢竟，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當外遇與偷情都能榮登學術研究的領域時，我們如果還無法苟同與理解此事，那麼，人類的文明與智慧就只不過是一場謬鬧劇罷了！